“我这两天还真是和子痫杠上了,不是子痫,就是重度子痫前期。”采集完病史,李承乾让护士把这个新入院的孕妇安排到病房,对着夏花吐槽。
见夏花忙着办出院病历没工夫搭理自己,他索性将办公椅挪到夏花跟前,“给你爆个料,刚才那女的,孕4产1。十年前就发现高血压了,第一胎是个女儿,怀第一胎的时候就出现重度子痫前期了,后面还发展成子痫(在子痫前期的基础上发生抽搐)了。好在那时孩子也33周了,就提前剖了,孩子发育的还行。第二胎自然流产了,怀第三胎在快到27周的时候又出现了重度子痫前期,两口子就商议做了引产。现在是第四次怀孕了,现在才24周多一点,又发现重度子痫前期了,过来保胎的。”
“她这种情况根本就不适合怀孕啊,不是已经有了个健康的孩子了吗,怎么还这样冒险。”
“你说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拼个儿子。要是我媳妇,大不了当丁克,肯定是舍不得让她这么折腾的”。
在产科工作久了,夏花遇到过各种想尽办法拼儿子的,这样的自然不是什么新鲜事,她有点好奇,李承乾今天为什么会八卦这种在他们科早就见怪不怪的事情。便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这种事你见的少了啊。”
“那种不管身体条件是不是允许,非要觉得生了儿子才能在丈夫和婆家面前抬得起头的,想尽办法拼命生儿子的这波人,家庭妇女居多。毕竟没什么生存技能,总想着母以子贵,基本上都是想着生了儿子,作为女性的生存价值才能得到保障和巩固。”
“说重点,”夏花这些天出了好些个住院时间远超平均日的重量级危重产妇,紧着交病历,没工夫听他叨念。
“这女的可不是什么家庭妇女,老谭收病人上来的时候就和我打了招呼,这女的是在一个很牛逼的单位工作,还是个什么领导来着。我刚接诊她的时候还想着,女的果然还是在体制内待着好啊,这几年她就差不多就一直在备孕生产的路上反复折腾了,这要是私企,哪敢这样啊。已婚未育都要被嫌弃!”
“我前面想着,敢情这女的这样反复反复怀孕、保胎、流产再保胎,这几年尽忙着生孩子的事去了,占着体制内的这些好处,这些年没干什么正事。可后面插科打诨的这么一聊,我还挺佩服这女的。”
见对方终于说正事了,夏花也放下手中的活计,一幅洗耳恭听状。
“这女的本科硕士都是TOP5院校的,她硕士毕业后就来了这边工作,这几年还读了在职博士,在单位里职位也不低,反正挺牛逼的一女的,绝对颠覆我前面对她进体制就是为了找份稳定工作然后安心照顾家庭的人物预设。”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更有点可悲了。”在产科工作的这些时日里,她见过了太多为了丈夫传递香火拼命生儿子的闹剧,她们把自己物化成了传宗接代的子宫,而不再是一个人,正如李承乾说的,这些女性大多没有受过什么良好的教育,没有体面的工作,她们在经济上思想上都不能独立,结婚后她们赖以生存的便是丈夫和婚姻,如果再遇到重男轻女严重的婆家,而碰巧她们又不能顺利生下儿子,夏花可以想象那些仰人鼻息的压抑生活逼的这些女人为了生儿子可以多么的无所不用其极。
可这个叫徐盼娣的女人不一样啊,她受过那么好的教育,有那么体面的工作,她完全不需要这样啊。也是如此,夏花对这个叫徐盼娣的孕妇多了一些